几根老柴烧断,篝火猛然塌下去,明亮的熊焰渐渐转为暗红的余烬。
启明星当空,天就快亮了,大家都有些倦意。
江连横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,冲李正一抬下颌,问:“走走?”
李正点点头,吩咐手下各自散去,又排了“水香”放哨,携了枪,这才跟江连横并肩朝山谷方向走去。
两人漫无目的,信步而行,不多时便远离了人群。
“最近在哪安根呢?”江连横边走边问。
“宽城子东南那片地界儿。”李正低声说,“本来挺好的,在一座小县城里安根,这不最近官府出兵剿匪,大伙儿没辙,就又躲山沟里去了。”
“你现在手底下有多少人,单搓和吃溜达的都算上?”
“两千多人,不到三千。”
“嗬,那可真不算少,你都够当团长了!”江连横又问,“今儿晚上带来的人,都是信得过的弟兄?”
李正没有明说,却笑着打趣道:“咋的,终于想明白了,打算跟我来山上混?”
江连横笑而不语。
无语也是回答。他没有任何理由抛家弃业,落草为寇,起码目前还没有。
如此又往前走了几步,江连横忽然感慨:“山上和山下可没法比,两三千人的绺子,立柜六年还没被官府清剿,这可不容易。”
“怕啥?”李正话里隐隐带着奚落,“不是有江老板帮衬着么!”
江连横虽然没有否认,但却无意贪天功为己有。
事实上这几年来,李正找他告帮的次数极其有限,几乎没有,有也只是枪火买卖,根本谈不上什么帮衬。
江连横没把李正当外人,想了想,忽然停下脚步,回望远处的胡匪,却问:“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
“以后?”李正有些不解,“你是说,等抓到了老莽以后?”
“是也不是,我是想问,你真就打算一直在线上当个‘横把儿’?”
“这话说的,我十几岁就上山劫道了,不干这行,还能干啥?”
江连横摇了摇头:“前段时间,我跟人拜了个把子,我大哥叫张效坤,就是新上任的绥宁镇守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