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论是郭党还是郑党,自然都是不愿意看到他的,因此格外心思的大臣们纷纷蹙眉沉默,殿内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。
“老相公一向身子骨可好,今日上朝可是有事要奏?”
姜润也猜不透为何褚相会忽然出现,他出言试探,并让金太监搬来椅子请褚相落坐。
褚相推拒不过,恭恭敬敬跪下谢过恩,这才颤颤巍巍坐了半边椅子。
“咳咳,人老了,不中用了,”他摆了摆手,一语带过自己的身体情况,转而说起了来意,“老臣听闻,近来朝中论及立储之事,心中恍惚,特来旁听。”
姜润闻言眼神一亮,褚相当了多年首相,即便如今人老势微,也绝不会是无的放矢之人。他早已多年不朝,今日出现,定然不可能只是“旁听”这么简单。
说不定……
“方才众爱卿所言皆有些道理,朕一时无法决断,老相公的意思?”姜润借坡下驴,顺势将这个球踢到了褚相手里。
“有嫡立嫡,无嫡立长。”褚相却也没有推脱,他严肃了脸色,简洁明了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。
此言一出,以姜润为首的保皇派自然是齐齐松了口气,而那些支持景王的大臣们自然是不服的。
只是,看着那白发苍苍的颅顶,不知怎的,他们就想起了褚相当年执掌朝纲,杀伐果断的模样,兽王虽老,余威犹存。
更何况褚相在朝中还有不少门生,说出的理由又占据儒家大义,一时间,郭党也说不出太多的话来。
最终经过双方拉锯,达成了等到大皇子六岁出阁读书,若那时身子骨已无大碍,再行立褚之事的默契。
工部邓尚书偷偷松了口气,安国公远在西北,黄相尚在养病之中,潘直又折了,如今,郭党官职最高的是他。
邓尚书自认他能顶住褚相和赵相两人的压力,争取到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。于是便对那些还想继续争执的朝臣们微微摇头,暗示先见过黄相后再做打算。
姜润则给金太监使了个眼色,趁机宣布退朝。
“老向公请留步。”
金太监带着一脸讨好的笑意,将颤颤巍巍的褚相请了回去。
褚相虽不明所以,还是跟着金太监来到了政事堂。
姜润虽免了褚相的行礼,但褚相还是再一次坚持一丝不苟地磕完了头。
看着这位神色肃穆,白发苍苍的昔日老臣,姜润想起了先帝对他“尽忠勤勉、恪尽职守”的评价。
褚有良是何老相爷的门生,两人都是一脉相承的无欲无私,忠君为国。
自己还是皇子的时候,褚相曾反对过立他为储,但今时今日早已时过境迁,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自己,那么,褚相效忠的,也该是自己才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