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汀洲早有预料,他意味深长的看向唐清,“唐大人,家父的意思,一门忠臣的下场,可不好呐。”
这话说的实在聪明,霍知敬就是这样的人,手段狠辣步步为营,若效忠傅麟只是霍汀洲自个儿的意思,唐清未必会信,可这若是霍知敬的意思,那便耐人寻味了。
唐清一声轻叹,“尚书令果然手段卓绝,下官佩服!”
这便是信了。
霍汀洲微微一笑,“家父浸淫官场几十年,手段见识自然是我辈不能比的,今日贸然到访,还望唐大人见谅小官鲁莽才是。”
唐清摆了摆手,青州这片地好,也不好。
守着一片沃土,一望无际的平原,可若是外地入侵,那便是第一个战火绵延之地,唐清身为青州的布政使,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青州建高墙。
可这工程实在浩大,隆德帝没这个野心,也没这个能耐。
多年前,早在唐望山赴任燕州之际,傅麟便允准了唐家父子,来日他若掌控天下权势,必定拨银派人前往青州修筑万里城墙,给青州这片千里原野建起抵御外敌的长龙。
“小霍大人说笑了,你我二人皆是为了殿下大计,如今箭在弦上,辅佐殿下早日功到事成才是正道啊。”
霍家在朝盘踞近百年,霍家先祖入住太庙,唐清清楚的知道,霍家便是盘踞在帝王龙椅之下永远也不会枯死的树根,霍知敬支持傅沉西,而霍汀洲在暗地里倒向傅麟,这很正常。
将来无论哪位皇子得权,霍家都不会倒下。
唐清聪明,但一个人若是聪明的过了头,便是在自毁城墙。
这是昨夜傅沉西质问霍汀洲,唐清这样一只老狐狸,凭什么相信他。
“他不是信我,他只是不信霍家上下,真的会如此不计后果地跟随你。”
傅沉西到现在都还记得霍汀洲听了这话后,笑的肆意,少年人眼底的桀骜没有丝毫隐藏,“小霍大人,你这话说的,让人怪不好意思的。”
“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对我,有多情根深种呢。”
愿意这般不计后果、付诸一切陪我下这一场落子无悔的棋局。
回应傅沉西的只有霍汀洲面无表情的一张脸,以及他不带任何感情说出口的话,“还望殿下说话算话,事成后还我与阿姐清净。”
听了霍汀洲这话,傅沉西脸上的喜色骤然消失了,像是,被人蒙头泼了一盆冷水似的。
想到这里,霍汀洲突然就笑了出来。
坐在他对面的唐清一脸茫然,不懂这位年轻、孤冷的左仆射,为何突然露出了不合时宜的笑容。
“不知小霍大人,想到了何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