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，师兄？”眼角有着三枚鳞片的美丽少女笑问道。
“没什么，想起了些以前的事。”青年站起来，身量挺拔，面容俊朗。
“是遇见我之前的，还是遇见我之后的？”
“都有，都有。”
邓楠回想起来，那可真是一次惊险的经历。
倒在山门之后，她失去意识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。
那种能让人变成鱼的诅咒叫做“京城水”，鳞片覆盖面积不超过身体的十分之一时被救治能活，超过十分之一时必死。而邓楠赶到时，身上已经看不见一块人类的肌肤。
药师都放弃了，只有邓长安每天守在她的床边。
他对着沉睡的女孩儿说话，一直说，说他每天的生活。
修道的日常其实很无聊，只有上午十点开始到午后三点前的一段时间可以打坐、引气入体，因为只有那时天道意志最为安静，练气士敢于乘机向天地偷些修为，其他时候就只能千篇一律地练剑、练拳、打熬身体。
但他仍然毫不厌烦事无巨细地讲给她听，就像是在说多么有趣的事。
他亲眼看着鳞片从女孩儿身上一枚枚脱落，露出属于人类的、娇嫩的身体。
一个月后，她醒了，只剩下眼角最后三枚蓝色的鱼鳞。
这并不会招来歧视或者异样的目光，要知道，在乱法时代，没有经历过诅咒与怪异的修士比金色的鲤鱼还要稀有。
她朝邓长安虚弱地一笑：“我都听见了，烦得很。”
他的惊喜突然尴尬成冰。
后来的一切就比较平稳了，邓楠被药师检查过一番之后就放了出来。然后和邓长安拜了同一个老师，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的师妹。
中间只有一个小插曲，邓长安因为是偷溜下山的，他在女孩儿醒来之后被罚二十天的面壁思过。
日子很安静地过了七年。
邓楠初长成，环佩青衣，盈盈素靥。
可惜少女沾染了个坏毛病，嗜酒。药师原意是让刚从诅咒中脱身的邓楠小酌两杯驱驱寒，可谁知她一下子就迷上了这个味道，又仗着自己长得漂亮，这几年把周围几名长老的库藏祸祸了个遍。
“师兄，算起日子，小西山的猿酒该熟了，我们去拿一下？”
邓楠提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