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了，待姜璃睡去，晏云羲才缓步离去。
后半夜，姜璃被下人唤醒。她带上面具，从屏风之后坐起。
“殿下，瑞王殿下在砸屋内的物件。下人们都劝不住。”
姜璃r0u了r0u眉心，疲倦地道：“知晓了，我去看看。”自从拿下汉中之后，她很少去看望李攸。或许是利用完他之后，觉得应付他是种负担吧。
她踩着一地的霜sE，来到他的院子。院门同房门大敞，李攸穿着一身单薄的亵衣，赤足挨着墙而坐。他双手抱着膝盖，正对着门，眼中挂满了泪花。
屋内碎了一地的瓷片，凛风把烛火吹得忽明忽灭。
姜璃招了招手，躲在院子中的下人这才敢上前打扫。
李攸一直坐在地上，一动未动，只是秀眸中的泪水止也止不住。
待下人退去，姜璃走入屋中，阖上了门。
李攸的眸光微抬，仰首看着她。
她也席地而坐，与他对视，温声问道：“出了何事？”
“殿下……是不要我了吗？”他的眸子只有一点点的光，如风中之烛，随时都要熄灭。
“没有，我不是来看你了么？”她无奈地道。
他缓缓地伸出手，她也随即抬起手。他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抓起了她的手，贴在自己脸边。他的脸是冰的，泪痕是Sh的。她用大拇指轻柔地拭去他脸上的润泽，低声劝道：“不早了，去睡吧。”
“殿下，攸怕黑。”他怯懦地道。
“没事的，我让人多给你点几盏灯。”
他轻轻摇首，身子向前挪了点，揽住她的手臂道：“攸怕一个人。”他夜夜枯坐到天明，只要一闭上眼，就会想到曾经遭受的苦痛。一想到自己软弱可欺的五年，被周襄像小狗般戏弄的五年，他就禁不住流泪。
他抱在怀中的纤瘦手臂如同一根浮木，让他在绝望之海中挣扎时，得以喘息。
姜璃抬起另一只手，拂开他垂落的额发。忽然觉得有些古怪，轻轻一扯，竟然扯落一顶假发。他自己的头发还很短，只有一指之长。
“抱歉。”她把假发递还给他。身T发肤受之父母，周襄真会折辱人了！
他拂落假发，失声痛哭。在兴善寺被强行剃度的日子，是他不堪回首的过往。本以为将兵权交给晏云羲可以得到救赎，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迟一步，为何偏偏就是一步！
“为何？”他不甘心地问。
“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