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汪碧水，还是似之前那边清澈荡漾，仿佛历经斗转星移、物是人非，只有它不会变。
宣战转身握住林然的手。“然儿，我已向母后自请领监军之责，不日前往边界。我不在的这段时间，你万事要多保重，一定要小心宣珩。”
林然愣住，圆睁着杏眼错愕。“你这是……要走了吗？”
明明那么多挽留的话停在胸口，可林然此刻却是一句也说不出。她不敢，也没有理由，在这乱世之中，让受到万民景仰的王爷，去过苟且偷安的小日子。
宣战仔细抚摸着女孩的脸颊、眉眼、嘴唇，似是要将这春日最美的图景铭记于心。“然儿，你放心，我会活着回来，会把你二哥平安带回来。还有，本王希望你能答应一件事情——”
他在少女额头上落下温柔一吻，蜻蜓点水。
“等我回来，我必十里红妆，娶你。”
林然呆站在原地，接着泪水簌簌而落，融化了全部视线。最动听的情话不过于此，山盟海誓，生死不弃。
她哭着点头，“宣战，你答应好的，一定要，活着，回来。”
在这一汪池水的见证下，一对有情人最终亲密相拥。
“然儿，你知道吗，本王当日能够救下你，是我此生做过最正确的决定。”
林然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之中，感受着男人滚烫的心跳。
如今这样，林然倒情愿男人当初没有救她，也不会平白无故遭受牵连，扯进这漩涡之中，逆流而上。
三月初七，林然十五岁的生辰，往常总是热闹非凡的林府，如今变得寂寥非常，门可罗雀。
管家将红灯笼挂在门口，这是沈氏的吩咐，这段时间林家着实难熬了些，好不容易迎来了喜事，更要好好庆贺，扫扫这几日的霉运。
“然儿，”林父自从闲赋在家之后，整个人苍老很多。“爹最对不住的就是你，今天是你的及笄日，爹却连个像样的宴席也给不了你，还让你小小年纪去承受这些……”
他说着说着叹了气，眼泪簌簌而落，林然摇头，她也跟着掉下泪来。
“爹，这不是您的错，要怨就怨这世道不公，苍天无眼。奸臣小人肆虐朝堂，忠臣勇士无辜被杀。您只不过坚守了您心中的道义，女儿对您绝无怨言。”
如今林不沉被贬在家，一应银钱俸禄系数缩减。林府入不敷出，只能遣散了些闲散下人回去，吃穿用度更是以节俭为主，就连林然生日当天的饭菜，都是沈氏亲历亲为。
“娘，好久没吃您做的饭了，一闻就香！”林然抹掉眼角的泪水，这才撒娇奔向前厅。
沈氏微微一笑，伸手招呼着父女俩过来吃饭。“你们快尝尝，我这许久没下厨房，手都有些生疏了。”
糯米藕、东坡肉、松鼠桂鱼……这些都是林然喜欢吃的咸甜口味。林然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莲藕，放在嘴里像模像样品尝起来。
“这味道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