雕窗半启,初日照着窗前一盆绿英春兰,萼片呈出淡淡的青绿。
书房袅袅香气,一人斯文端方,专注地批复奏折。
“殿下。”管家进来禀报,“杜小姐一行已到璧河码头。”
陆成佑头也不抬:“可遣人候着了?”
管家回道:“俱已安置。”
一声几不可闻的“嗯”,陆成佑起身,从书槅抽出一册竹帛,折回书案,宽袖一掸,静坐品读。
管家迟疑:“半月水路劳顿,殿下不如亲自去接。”
陆成佑从书中抬眸,示意他继续。
“月前,魏小郡王到宣州迎亲,如今人已到了,虽说婚仪大典尚有几日,但殿下与杜小姐是先皇赐婚……”
陆成佑知道他的意思,左不过先帝圣旨,不可懈怠。况乎满朝文武、乃至金銮殿的小皇帝都盯着,何不做得尽善尽美,叫旁人挑不出毛病。
管家的考虑不无道理。
只是,陆成佑轻轻摇头,抬手一挥。
管家见劝不动,无奈退下。
书房寂然,陆成佑提笔,空白宣纸落下一个遒劲有力的杜字。
“来人。”他顿了顿,唤道。
“属下在。”
陆成佑大步出门:“备轿,去北镇抚司。”
璧河两岸,行人来往。
作为嬴京城外最大的码头,此时船舶及岸,装卸货物,人声鼎沸。
喧嚣中,南岸却是一片闲人免进的威严。
数十人肃然而立,眺望江面徐来的几艘游船。
舟楫慢摇,杜蝉君坐在玉砌雕阑的画舫内,满脑子都是魏小郡王的那句“一炷香便到岸了”。
南地水乡和乌篷船里长大的杜蝉君,头一回在船上昏眩耳热。